全唐文_第08部卷七百九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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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08部卷七百九 (第4/4页)

皆依倚幸臣,诬陷君子,鼓天下之动以养交游,窃儒家之术以资大盗(原注:大盗谓幸臣也),所谓教猱升木,嗾犬害人,xue居城社,不可薰凿。汉之党锢,为理世之罪人矣;今之朋邪,又党锢之罪人矣。仲长统曰:“才智者亦jianian凶之羽翼,勇气者亦盗贼之爪牙。”诚如是言,然辨之未尽。如是者皆小才小勇,祗能用诡道入邪径,鼠牙穿屋,虺毒螫人,如巨海阴夜,百色妖露,焉能白日为怪哉?大道之行,当齑粉矣。 虚名论 夫与膏育同病者,不可治也;与衰乱同风者,不可理也。刘向上书曰:“幽、厉之际,朝廷不和,转相非怨。君子独处守正,不挠众枉,勉强以从王事,则反见憎毒谗诉。故其诗曰:『密勿从事,不敢告劳。无罪无辜,谗口嗷嗷。』”又曰:“分曹为党,往往群朋,将同心以陷正臣。”正臣进者,治之表也,正臣陷者,乱之机也,汉与幽、厉之世同风矣。干宝《晋总论》曰:“朝寡全德之士,乡乏不贰之老,进仕者以苟得为贵而鄙居正,当官者以望空为高而笑勤恪。其倚伏虚旷,依阿无心者,皆名重海内。”晋与元、成之际同风矣。所谓虚旷名重者,盖讥山涛、魏舒之俦耳。后之窃虚名者,曾不得与山、魏徒隶齿,而?貌于世,未尝自愧,趋之者如飞蛾赴火,惟耻不及,岂蛩蛩负{厥足}之谓哉?虚名者以众多为其羽翼,时不敢害,后来者以声价出其口吻,人不敢议,以此相死,自谓保太山之安,可以痛心哉! 食货论 人君不以聚货制用之臣处将相弼谐之任,则jianian邪无所容矣。左右贵幸,知所爱之人非宰相之器,以此职为发身之捷径,取位之要津,皆由此汲引,以塞讪谤。领此职者,窃天子之财以为之赂,聚货者所以得升矣。贵cao其奇赢,乘上之急,售于有司,以取倍利,制用者所以得进矣。三司皆有官属,分部以主郡国,贵幸得其宝赂,多托贾人污吏处之,颇类牧羊而蓄豺,养鱼而纵獭,欲其不侵不暴,焉可得也?故盗用货泉,多张空簿,国用日蹙,生人日困。扬雄上书言汉武“运帑藏之财,填庐山之壑”,今货入权门,甚于是矣。孟献子有言:“与其有聚敛之臣,宁有盗臣。”子舆以利国为非,扬雄以榷酤兴叹。称其职者,必皆挟工商之术,有良贾之才,寿昌习分铢之事,宏羊析秋毫之数,小人以为能,君子所以不忍为也。卜式言:“天久不雨,独烹宏羊天乃雨。”焉有仲尼之鸣鼓将攻,卜式之欲烹致雨,而反居相位?可为之甚痛哉! 近幸论 自古中主以降,皆安于近习,疏远忠良。其主非不知君子可亲,小人可去,而不改者,其蔽有二:一曰性相近,二曰嗜欲深。桓、灵之主与小人气合,如水之走下,火之就燥,皆自然而亲结不可解也,侯鉴、张让所以得蔽君矣。元、成二后,皆有所嗜,吹箫挝鼓之娱,微行沉湎之乐,非幸臣无以承意,非近习无以共欢,宏恭、石显所以得蠹政矣。唯人君少欲英明者,则能反是。如文帝虽有邓通、赵谈,所信者贾谊、张释之、爰盎,此所谓少欲也,武帝虽有韩嫣、李延年,而所贵者公孙宏、倪宽、卜式,此所谓英明也。故君听不惑,政无颇?。近则开元初,内有姜皎、崔涤,以极官中之乐,外有姚、卢、苏、宋,以修天下之政,得元成之欲,享舜禹之名,六合晏然,千古莫及。其故何也?幸臣不得干政故也。后代能如汉之文、武,及开元致理之要,虽有幸臣,亦何害于理哉。 奇才论 开成初,馀作镇淮甸。会有朝之英彦,廉问剖符于东南者,相继而至。馀与之宴言,皆曰:“圣上谓丞相郑公覃、李公固言、李公石曰:『李训禀五常之性,服人伦之教,则不及卿等,然天下之才,卿等皆不如也。』三丞相默然而退。”馀曰:李训甚狂而愚,曾不及于徒隶,焉得谓之奇才也?自古天下有常势,不可变也。昔陈平之思吕宗,而计无所出,尝闲居深念,际贾由户而进,不之觉也。贾揣知其情,言曰:“将相和,则社稷安矣。”因为画策。陈平乃寤,由是以黄金为绛侯寿,将相交欢,以败产、禄。近世五王之诛二张也,汉阳王召大将军李多祚谓曰:“将军爵服隆贵,谁人与之?”曰:“太帝与之。”“将军资产富侈,谁人与之?”曰:“太帝与之。”“将军子弟荣禄,谁人与之?”曰:“太帝与之。”因谓曰:“感太帝恩乎?”多祚ㄘ然泪下。又谓曰;“今太帝之子深居鹤禁,危若缀旒,将军岂有意乎?”多祚遂感慨受命,与之定策。元载之图鱼朝恩也,以崔昭尹神州,裨昭日请苑中牢醴以为朝恩羊,及开馔,因与北门大将军王驾鹤等结欢,共筹阴计,而朝恩竟败。夫举大事,非北门无以成功,此所谓天下之常势也。李训因守澄得幸,虽职在近密,而日夕游于禁中,出入无碍。此时挟守澄之势,与天子契若鱼水,北军诸将望其顾盼,与目睹天颜无异,若以中旨谕之,购以爵常,即诸将从之,势如风靡矣。训舍此不用,而欲以神州灵台游徼搏击之吏,抱关拥彗之徒,以当精甲利兵,亦犹霜蓬之御烈火矣。赖中人觉其变,未及其乱,向使训计尽行,所诛者不过侍从数百人而已,其徒尚数千人,与北门协力报怨,则天下横流矣。何以知之?昔窦武之举事也,以五校士数千人屯都亭下,中官矫诏令张奂率营士与阵对阵,乃大呼武军曰:“窦武反,汝皆禁兵,当宿卫宫省,何故随反者乎?”自旦至食时,兵降略尽。由是知自前代以来,禁军皆畏伏中官,宰臣焉能使其效死?嗟乎!焚林而畋,明年无兽,竭泽而渔,明年无鱼,既经李训猖獗,则天下大势,亦不可用也。 方士论 秦皇、汉武,非好道者也。始皇擒灭六国,兼羲唐之弟号,汉武剪伐匈奴,恢殷周之疆宇,皆开辟所未有也。虽不能尊周孔之道以为教化,用汤武之师以行吊伐,而英才远略,自汤武以降,鲜能及矣,岂不悟方士之诈哉?盖以享国既久,欢乐已极,驰骋弋猎之力疲矣,天马碧鸡之求息矣,鱼龙角抵之戏倦矣,丝竹な鼓之音厌矣,以神仙为奇,以方士为玩,亦庶几黄金可成,青霄可上,固不在于啬神炼形矣。何以知之?荀卿称:“千万人之情,一人之情是也,百王之道,后王是也。”馀闻武宗之言,是以知耳。尝于便殿言及方士,皆谲诈丕诞,不可信也,上曰:“吾知之矣。宫中无事,以此遣闷耳。”馀尝览曹植论,言“左慈、封君达之类,家王及植兄弟以优笑蓄之耳”,斯言信矣。大抵方士皆习静者,为之隐身岩xue,不求闻达,如山鹿野麋,是其志也。岂乐翘车之召哉?敢自?其术,面欺明主者亦鲜矣。时既不用,逐之可也,杀之非也。若以其诈而可诛,则公孙卿、栾大无非得诈。杀其于势利以自?者,足以大戒;兰艾同焚,斯为甚矣。贞观末,高宗不诛天竺方士那罗延婆娑寐,逐之归国,斯可为后王法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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